诗词讲义：诗的句法、字法（第三讲）

诗的句法、字法

诗的语言组织有它的特点，和散文和其它文体不同。而每首诗的构成总是离不开“积字成句，积句成篇”的，因此，就会有句法和字法的问题。所谓句法，是指诗句的语言组织。有云:作诗重在句法，一句不恰，全篇皆弱；一句不炼，全篇皆涣，这话是有道理的。字法，是讲用字贴切，生动，任你名家高手，也移易不得。有云:“凡诗须字少意多，以十字道一事者拙也，约之以五字则工矣。以五字道一事者拙也，见数事于五字则工矣。”说的是语贵精炼。“吟成五个字，用破一生心”(方干巜赠路明府》)，“吟安一个字，捻断数颈须”(卢延让巜苦吟》)之类的话，是说字贵准确。不仅要“句中无余字，篇中无长语”，还要“句中有余味，篇中有余意”(姜夔巜白石道人诗说》)，并达到“意新语工，得前人所未道者”(欧阳修《六一诗话》)的程度。

句法，字法，牵涉到句型，炼字，炼句的问题。五言句的基本形式是上二下三，例，红叶/晚萧萧，长亭/酒一瓢。欲穷/千里目，更上/一层楼。也有二，一，二式。例，星河/秋/一雁，砧杵/夜/千家。太乙/近/天都，连山/到/海隅。还有上二中二下一的句式。例，明月/松间/照，清泉/石上/流。春风/骑马/醉，江月/钓鱼/歌。还有些特殊句型是上一下四式的，例，露/从今夜白，月/是故乡明。青/惜峰峦过，黄/知桔柚来。更有一种上四下一的特殊句式，例，雀啄北窗/晚，僧开西阁/寒。寻觅诗章/在，思量岁月/惊。

七言诗的基本句型是四三句式，例，晴川历历/汉阳树，芳草萋萋/鹦鹉洲。少小离家/老大回，乡音无改/鬓毛衰。(有人把这种句式读作二二三式，晴川/历历/汉阳树，是错误的，离断了诗意。)有上四中一下二句式，例，年年喜见/山长在，日日悲看/水独流。细雨湿衣/看不见，闲花落地/听无声。特殊句型有上二下五句式，例，鸿雁/不堪愁里听，云山/况是客中过。

古人作诗讲究句煅字炼，“百炼为字，千炼成句”，在用字上作推敲功夫。因为五言诗多为上二下三式，七言诗句型多为上四下三式，所以往往把五言句的第三字和七言句的第五字，叫做“诗眼”，是所“炼”之字，要特别在这个字上下功夫。如“泉声咽危石，日色冷青松”的“咽，冷”是炼字。但这绝不是一成不变的。五言律还有炼第二字的，如“星垂平野阔，月涌大江流”、“红入桃花嫩，青归柳色新”中的“垂”“涌”，“入”和“归”。也有炼笫五字的，如“香雾云鬓湿，清辉玉臂寒”。有一句中炼两字的，第二字第五字，七言的二字七字的。如五言的“山随平野尽，江入大荒流。”中的“随，尽，入，流”。七言的“路绕寒山人独去，月临秋水雁空惊"中的“绕，去”“临，惊”。

炼字多为动词和形容词，所以律或绝中使用动，形两种词要仔细斟酌，千锤百炼，因为他们是诗眼。

诗眼多为实词，如动词，形容词，古人云“眼用实字方健”“用实字要融艳”，但也有用虚字的，古人云“眼用虚字，方得空灵之妙”“用虚字要健练”，例“天远疑无树，潮平似不流”中的“疑”“似”都是虚字。

说起炼字，先说说诗该怎么起。古人云“起首贵突兀”(《说诗晬语》)，“凡起句当如爆竹，骤响易彻”(《四溟诗话》)“起处有崚嶒之势”(《岘庸说诗》)王维的诗《观猎》，很多人耳熟能详。他的起头用倒装法，写了劲风吹过绷紧的弓弦发出响亮的鸣声。先闻声而后写人，笔势轩昂。这个“起”有“千钧之力”。接下来的“草枯”则猎物难藏，才有了“鹰眼疾”，“雪尽”，才使“马蹄轻”，一“疾”一“轻”显出炼字的功力。炼字炼句的目的，最后应归结到炼意。赵翼在他的《瓯北诗话》中说:“知所谓炼者，不在乎奇险诘曲，惊人耳目，而在乎言简意深，以一语胜人千百，此真炼也”。

以此作为此讲的结尾，望各位都能认真研读领会，以期给自己的创作有所帮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