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龙吟·癸卯元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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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龙吟1·癸卯元夕2

澹云笼月微黄，柳丝浅色东风紧。夜寒旧事，春期新恨，眉山碧远3。尘陌飘香4，绣帘垂户，趁时妆面5。钿车催去急6，珠囊袖冷，愁如海、情一线。

犹记初来吴苑7。未清霜、飞惊双鬓。嬉游是处8，风光无际，舞葱歌茜9。陈迹征衫10，老容华镜。欢悰都尽11。向残灯梦短，梅花晓角12，为谁吟怨。 [1]

注释译文播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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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句注释

1.

水龙吟：词牌名。又名“龙吟曲”“庄椿岁”“小楼连苑”。《清真集》入“越调”，《梦窗词》集入“无射商”。

2.

癸卯：宋理宗淳祜三年（1243年）。

3.

眉山碧远：即远山眉。

4.

尘陌：有尘埃的街道。

5.

趁时妆面：装扮入时。

6.

钿（diàn）车：古代贵族妇女乘坐的豪华之车。

7.

吴苑：吴王宫苑，此代指苏州。

8.

是处：处处。

9.

舞葱歌茜（qiàn）：歌舞色彩缤纷。葱，绿色。茜，大红色。

10.

征衫：羁旅客子的衣衫。

11.

欢悰（cóng）：欢愉的心情。悰，心情。

12.

角：古代乐器。出自西北游牧民族，后多用于军中。 [1]

白话译文

夜晚淡云遮月，使月亮略带黄色，春气虽然已经发动，柳芽也开始泛青。因为寒夜难眠，便回忆起旧日的情事，不禁撩动了春心，但因为孤枕难眠徒添恨意，远山眉。布满尘埃的街道飘着脂粉香，闺门上挂着各式绣花的窗帘，你正在刻意的梳妆打扮。接你的豪华马车催促你快去赴宴，你满身的珠宝像仙子一般，我虽然对你情有独钟，但却因自己的仕途而烦恼似海。

记得你刚来的时候。是位年轻貌美的佳人，不像如今双鬓有了青丝。与你到处游玩，听歌赏舞，处处嬉游，生活中色彩缤纷，真是风光无限。现在浪迹归来，征衫满尘，镜中颜老。欢愉的心情也全都失去了。听着那远方传来胡角吹奏的梅花落曲，幽怨悲怆的旋律令人辗转反侧，直到天晓，究竟是在替哪一个人抒发怨恨呢？

创作背景播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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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词创作于宋理宗淳祐三年（1243年）。词人此时四十四岁，居住在苏州，吴文英的恋人已离他而去，他的处境孤寂，心态悲凉。到了元宵佳节看着眼前的景色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亡姬，为表达对亡姬的思念之情，而写下这首词。词人在文中刻画了一位歌妓形象，有人直指其为吴文英的苏姬。 [1-4]

作品鉴赏播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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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赏析

全篇紧扣“元夕”二字，回忆苏州遗妾，对比强烈。对伊人永逝的深沉思念，情见乎辞。 [5]

“澹云”两句，以景起兴，观察入微，刻画逼真。“夜寒”三句。夜寒难眠增“新恨”，宜词人双眉紧锁矣。“尘陌”三句，忆从前。“钿车”三句，借佳人盛装反衬自己前途之忧。

“犹记”两句，人事沧桑，如白驹过隙，不禁令人感叹。“嬉游”三句，再述当初。“陈迹”六句，叙目前。然而全词已明白地告诉了读者，她是在替自己今后的处境而吟怨。正所谓“人老珠黄不值钱”。

此词艺术特色之一，善用跌宕转折、照应映衬法表达题旨。如首韵“澹云”句切词题“夕”字， “柳丝”句切“元”字；二韵“夜寒”旬承“笼月”句，“春期”承“东风”；三韵承“旧事”，写往昔与苏姬之欢乐；四韵承“旧事”与“新恨”写苏姬离去之悲。过片五、六、七韵承三韵，又写昔日与苏姬之欢乐事；八韵，呼应上片“愁如海”，转笔写今姬去己老之悲；九韵，继写今之悲。“残灯梦短”反面映衬“风光无际”，“晓角”悲笛，反衬“舞葱歌蓓”，“吟怨”反衬“嬉游”。总之，时空交错，多处转折，处处映衬照应，使全词脉络井井，浑然一体。

特色之二，善于化用典故，创造新词。如“柳丝浅色”化用白居易《杨柳枝》：“一树春风千万枝，嫩于金色软于丝。”如“春期新恨”化用裴夷直《杨柳枝》：“隋家不合种杨柳，长遭行人新恨多。”如写歌舞的色彩缤纷，则将表绿色的“葱”字与表红色的“蓓”字嵌入“歌舞”一词之中，使此词新颖而色彩鲜丽。如将姬去创造成“钿车催去急，珠囊袖冷”，此以“钿车”（金银华美之车）“珠囊”等代指苏姬，不仅形象鲜明，而且生动地表现了苏姬的身份。这正如况周颐所说：“梦窗密处，能无数丽字，一一生动飞舞。”（《蕙风词话》） [1]

全词情景交插，抒情、叙事、议论融合一道，刻画了一位歌妓（有人直指其为吴文英苏姬）今昔两种强烈反差的可悲形象，从而间接地抨击了那个不平等的社会现实。 [6]

名家点评

江西省古典文学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徐奔：“总观全词，秣丽深厚，造语工巧，情景兼列，音韵俱高，极离别伤感之情。” [7]

作者简介播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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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文英，宋代词人。字君特，号梦窗，晚号觉翁，四明（今浙江宁波）人。原出翁姓，后出嗣吴氏。一生未第，游幕终身。绍定（宋理宗年号，1228—1233）中入苏州仓幕。曾任吴濳浙东安抚使幕僚，复为荣王府门客。出入贾似道、史宅之（史弥远之子）之门。知音律，能自度曲。词名极重，以绵丽为尚，思深语丽，多从李贺诗中来。有《梦窗甲乙丙丁稿》传世。 [8]